第二节 效用价值论

　　效用价值论是一种用人们对物品的主观心理评价来解释价值形成过程的经济理 论，以主观心理感受解释商品价值的本质、源泉及尺度，因此又被称为主观价值论。

　　该理论认为，价值并非商品内在的客观属性，而是人们对物品的效用的主观心 理评价。效用，即物品满足人们某种欲望的能力，是价值的源泉、也是形成价值的 一个必要条件。同时，价值的形成还要以物品的稀缺性为前提，因为物品只有在对 满足人们欲望来说是稀缺的时候，才构成人的福利所不可缺少的条件，从而引起人 的评价，表现为价值。物品的价值是由物品的“边际效用”来衡量的。人们对物品 的欲望随着物品的不断增加而递减，如果该物品供给无限，该欲望可以递减到零。 但由于物品的稀缺性，人们总是把物品在一定种类的欲望之间进行适当分配，以尽 可能满足各种欲望。此时，人的欲望没有完全得到满足，而是停止在达到零之前的 某一点上。这一点上的欲望便是边际效用，即不断增加的物品中，最后一单位物品 所具有的效用。边际效用论认为，只有边际效用才能显示出价值量因稀缺程度的变 动而带来的变动，所以边际效用是价值的尺度。商品的价格决定于主观评价高于它 的买主的人数与主观评价低于它的卖主的人数恰好相等之点，也就是在竞争条件下 买卖双方对物品的主观评价彼此衡量的结果。

　　一、理论产生过程

　　效用价值论几乎与劳动价值论同时产生，因在产生时劳动价值论处于主导地 位，所以没有引起广泛的关注。巴尔本在17世纪中叶提出：“商品的价值由效用决 定，一切商品的价值来自商品的用途，没有用的东西是没有价值的。” 18世纪意大 利经济学家加里安尼在《货币论》(”兄)、《商业与管理》(^冗)两部著作中认 为物品的价值取决于物品的效用和稀缺性。与他同时代的法国经济学家孔狄亚克在 《商业与政府的相互关系》(”了^) 一书中指出物品的价值取决于需要的强度和物 品的稀缺性。18世纪中叶英国经济学家劳埃德、朗菲尔德等人用边际效用解释价 值，认为价值是某物品交换其他物品的能力。

　　到了 19世纪上半叶，萨伊〈3町〉、戈森(仏沾抓)等人在前人研究的基础上, 比较完整地论述了以消费者心理感觉为基础的效用价值理论。萨伊在《政治经济学概 论》(“(^) 一书中认为效用是价值的基础，人们所给予物品的价值，是由物品的用 途而产生的，没有用的东西，谁也不会给予价值。在19世纪70年代之前，对边际效 用价值论作出较为系统论述的是德国经济学家戈森。他在《人类交换法则及由此而生 的人类行为准则的发展》0854〉一书中论述边际效用时，提出了第一定律和第二定 律。第一定律是：人类的享受虽然有赖于增加享受的次数，但同「享受，如果持续 地进行下去，效用就会不断递减，直至最后出现饱和状态。第二定律是：某一个人 虽有选择多种享受的自由，但却没有足够的时间来完全享受它们。因此，不论各种 享受的绝对值大小如何不同，为了使他所享受的总量达到最高限度，他就必须在把 最大的享受充分利用之前，先把所有的享受一部分一部分地加以利用，而且是以这 样一种比例来享受，即任何一种享受在终止享受它的一刹那其大小仍然和原来一 样。在他看来，由这两条定律所决定的人们对某一物品的评价就形成商品的价值。

　　19世纪70~80年代，经过英国的杰文斯(仏〃。!!3)、奥地利的门格尔(恤^吨汉) 和法国的瓦尔拉斯(识等人的深入分析，由庞巴维克〈8011111 ‘ 03—110等人 发展，逐步形成了以边际效用作为分析方法的价值理论体系。杰文斯在1862年写给 英国经济学人协会的《政治经济学数学理论通论》一文中，用一系列精确和有联系的 定义、公理和理论，说明随着一个人所消费的任一商品数量的增加，各自所用的最后 一部分商品的效用或福利在程度上是减少的，而价值是人们对物品最后效用程度的估 价。1871年门格尔在其《国民经济学原理》中认为商品的价值取决于人们对它的效 用评价。价值就是一种财货在人们意识中对它的支配，关系到对人们欲望满足时所具 有的意义。瓦尔拉斯认为价值的起源应归之于稀少性，即数量有限的物品对人们的有 用性。庞巴维克明确指出：“价值的正式定义是一件财货或各种财货对物主福利所具 有的重要性”，价值来源于物品的效用，即来源于物品满足人们欲望的能力。一切物 品都有效用，但并非都具有价值。当物品只具有为人类利益服务的一般能力时，它 只具有效用，没有价值。当物品不仅是满足人类需要的因素，而且是人类福利不可 缺少的条件时，才有价值。换言之，物品要有价值，必须既有效用，又有稀缺性。

　　二、效用价值论主要内容

　　(一)边际效用和边际效用递减规律

　　效用是指商品或劳务满足人的欲望的能力，或者说，效用是指消费者在消费商 品后所感受到的满足程度。一种商品或劳务对消费者是否有效用，取决于消费者是 否有消费的欲望以及这种商品或劳务是否具有满足消费者的欲望的能力。效用不具有 客观性，不是商品或劳务固有的性质，而是只有在与人的需要发生关系时才会产生。

　　边际效用是指在一定时间内消费者增加一个单位商品或者劳务的消费所得到的 增加的效用量或增加的满足，也就是每增加一个单位商品或劳务的消费所得到的总 效用增量。边际效用是西方经济学家在分析消费问题和解释价值决定时常用的一个 概念，也是效用价值论(特别是边际效用价值论)的基础。

　　西方经济学家认为，人们希望得到生活享受，其生活目标是把自己的生活享受 提到尽可能高的水。平，即追求生活享受总量的最大化。边际效用价值论的先驱之 一，德国经济学家戈森在其《人类交换规律与人类行为准则的发展》中认为，所有 的享受中都存在着如下两个共同特征，其一为“如果我们连续不断地满足同一种享 受，那么同一种享受的量就会不断递减，直至最终得到饱和。”①其二为“如果我 们重复以前满足过的享受，享受量也会发生类似的递减;在重复满足享受的过程

　　①戈森，《人类交换规律与人类行为准则的发展》，商务印书馆2005年版。

　　中，不仅会发生类似的递减，而且初始感到的享受量也会变得更小，重复享受时感 到其为享受的时间更短，饱和感觉则出现得更早。享受重复进行得越快，初始感到 的享受量则越少，感到是享受的持续时间也就越短。”①这种规律就是边际效用递 减规律：每增加一个单位商品或劳务，消费者心理上会感到增加的满足或效用越来 越小。即随着商品和劳务消费量的增加，总效用递减的速度不断增加。也就是说， 随着消费量的增加，边际效用递减。

　　(二)商品价值的来源

　　效用价值论认为价值不是商品的内在属性，而是人的主观评价形成的一种心理范 畴。该理论认为一切价值只不过是表明了某种关系，价值应分为主观价值和客观价值。

　　主观价值是“一种财货或一类财货对于物主福利所具有的重要性。在此意义 上，如果我认为我的福利同某一特定财货有关，占有它就能满足某种需要，能够给 予我一种没有它就得不到的喜悦或愉快感，或者它能使我免除一种没有它就必须忍 受的痛苦，那么这一特定财货对我是有价值的。”②主观价值实际上是一种物主对 财货的主观心理评价。

　　主观价值的根源在于物品的有用性和稀缺性。一种物品要具有价值，必须满足两 种条件：其一，具有有用性;其二，具有相对于需求的稀缺性。所有能够满足人们某 种独特的欲望的商品都具有效用，但是这并不代表这种商品具有价值。只有当商品的 效用受到某种局限的时候，其价值才能被体现。也就是说，只有当商品出现稀缺的 时候，才能够引起人们对它的渴望，价值的形成是建立在商品稀缺的基础上的。

　　(三)价值量的确定

　　由于物品的价值对于人类福利的重要性，所以物品的价值量必须是由决定这一 商品的福利的量决定的。但物品的价值量并不是决定于任何单位物品提供的主观效 用，也不是决定于人对任何单位物品的主观评价，而是决定于人们对最后单位物品 的主观评价，决定于最后单位物品能满足人的最不重要的欲望即边际欲望的大小。

　　一件物品的价值，是由现有的同样的一些物品所能满足的一切需要中、最不迫 切的那一具体需要的重要性来衡量的。这个最不迫切的需要的重要性就是这个物品 的边际效用。至于物品的价值量为何由其边际效用决定，而不是由其最大效用或平 均效用决定的问题，庞巴维克用反证法解释了这一观点。因为每一单位的物品都是 同质的，它的用途是可以相互交换的，如果物品损失了一个单位，放弃的必然是边 际欲望的满足，所以损失了其中任何一单位物品，对物主的损失完全是一样的，都 等于边际欲望的满足，即边际效用的损失。所以，决定物品价值大小的不是它的最

　　①戈森，《人类交换规律与人类行为准则的发展》，商务印书馆2005年版。

　　②庞巴维克，《资本实证论》，商务印书馆1964年版，第150页。

　　大效用，也不是它的平均效用，而是它的最小效用(边际效用

　　而边际效用的大小是由需求和供给的关系决定的。“需要越广泛和越强烈，边 际效用就越高;需要越少越不迫切，边际效用就越低。一方面，要求满足的需要越 多和越强烈，另一方面，能满足该需要的物品量越少，即得不到满足的需要阶层就 越重要，因而边际效用也越高。反之，需要越少和越不迫切，而能够用来满足它们 的物品越多，则更下层的需要也可得到满足，因而边际效用和价值也就越低。”① 因此，“有用性和稀缺性是决定物品价值的最终因素。有用程度既然表示物品是否 能对人类福利提供比较重要的服务，它同时也就表示(在极端情况下)边际效用可 能达到的高度。而稀缺性则决定在具体情况下，边际效用实际上达到的那一点。”②

　　(四)价格形成的基本规律

　　边际效用价值论认为，在个体经济中，人们对物品进行单独的主观估价。当孤 立的经济人在市场上相遇时，他们之间就发生了竞争，而竞争的结果就是制定出市 场平均价格。在同一市场中，在信息对称的假定下，买卖双方对同质商品的竞价形 成边际对偶，其主观评价决定均衡价格。这种边际对偶价格实际上接近于马歇尔的 均衡价格论，表明了价格是由市场中无数的买者和卖者的竞争形成的。

　　三、对效用价值论的认识

　　效用价值论也是一种重要的价值基础理论，有以下几个方面的启示：

　　1.效用价值论认为价值产生于人们对物品效用的主观评价，开辟了从需求的 角度衡量价值的观点，在劳动价值无法衡量价值量大小时，可以用效用的大小来衡 量其价值量，也为均衡价值论提供了理论基础。

　　2^由于效用价值是主观的评价，运用效用价值对资产进行评估往往带有一定 的主观性，导致评估出的价值与客观价值存在一定的差异。

　　3^边际效用价值论过于强调商品效用带给人的主观上的满足，忽略了交换和 交换背后的社会经济关系，过分夸大了效用的作用，认为效用决定价值，效用是价 值的源泉。